当时,我并没有感到,发现他们这样待我给了我多大的痛苦。我还处于遭受丧母痛击的昏晕之中,对于一切次要的事都像傻了、愣了一般。我记得,当时我偶尔也曾想到,也许我再也不能受教育了,再也没有人照管了,我会长成一个庸俗消沉的人,在乡下虚度一生;也有可能摆脱这种境遇,像故事中的人物一样,远走高飞,去寻找我的幸运。不过,这些全是瞬间即逝的幻想,全是我睁眼坐着做的白日梦,这些幻景好像隐隐约约地画在我房间的墙上,可一会儿又消失了,留下的仍是一片空白。
“佩格蒂,”一天晚上,我在厨房的火炉旁烘手时,思索着低声说,“谋得斯通先生现在比以前更不喜欢我了。他一向不大喜欢我,佩格蒂;可是现在,要是能办到,他连见都不想见到我了。”
“也许他正伤心难受吧。”佩格蒂抚摩着我的头发说。
“我得说,佩格蒂,我也很伤心。要是我相信他是因为伤心才这样,我是根本不会那么想的。可是事情并不是那样。哦,不,绝不是那样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事情不是那样呢?”佩格蒂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。
“哦,他的伤心是另一回事,跟这完全不同。这会儿,他跟谋得斯通小姐坐在壁炉前,正在伤心。可要是我一进去,佩格蒂,他就会变成另一副样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