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信变了脸色,她骤然闯入室内,不是走门越窗,而是如同传说里的鬼魅穿过墙壁来到女子身后,扳过她的肩,见到她的脸。
那正是莺子。
雪信手底下一空,那个记忆里的莺子如风化的石像倾泻流尘,尘烟吞噬了雪信,眼前漆黑,再骤然亮起。
雪信窥见了莺子被遮蔽的秘密。
蝉声正歇斯底里,莺子屋子里的铜鉴还没脸盆大,鉴中冰块早化成水。莺子的汗水从睫毛上滴下,她喝完乳鸽汤,又喝药汤。纱衣被汗打湿黏在肌肤上,微凸的小腹无处隐藏,而镜子上的字告诫她,不要宣布怀孕的消息,所以她躲在屋中不出去。
天凉时,正是苍海心为押粮使在西域走失的消息传回安城。莺子扶着沉重的肚子趴在门上,透过缝隙看见哄抢和骚乱到了她的院子,她急忙上了门闩,又拖过凳子堵门,怕是不够,又去推几案,推到中途,跌倒在地,裙子已湿了一大片。
她恐惧地叫:“有没有人?救救我!”她不敢大声,唯恐人听见,却又怕真的没有人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