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来医院复诊的。
我们两个人,现在这情况见面确实很尴尬。其实我跟她没仇,她又没做什么坏事,只是,我们之间却有着永远无法摸清的伤害。与我有血缘关系,我名义上的哥哥侮辱了她的亲妹妹,她妹妹又间接逼死了我弟弟,又杀死了我朋友,我的孩子死了,却又救了她的命——虽然现在传闻她白血病复发了。
宣漾说童茹婷这样是报应,谁让童佳宁犯了那么大的罪。但是如果是报应,那么小墨的死、杨帆的离去、我孩子的丧生,又是哪报还哪报?
似乎也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之间尴尬的处境,童茹婷垂下头,没看到我似的擦身而去。我站在原地,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那羸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。暨雨握着我的手,恳求地对我说:“诗年,你不要恨茹婷,她很可怜。”
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或许会想说这一句,不过这一刻我真心觉得童茹婷可怜。一个从小与病痛做斗争,对生命绝望过,又报以希望,却在见到光明后再次坠入绝望的人,的确很可怜。
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,我不曾恨过童茹婷,我怨的只有童佳宁一个人。我那么想看到童佳宁被绳之以法,是因为我觉得她必须为她所犯下的错赎罪。
杀人偿命,自古以来就有的条例,我要的,一直只是公平而已。